这时也开始出现典型的交尾图式,例子非常多。
(相关资料图)
魏晋南北朝到盛唐时期,中原、四川地区的伏羲女娲交尾图式式微,西北甘肃嘉峪关、新疆高昌王国地区反而大量盛行。
总结起来,中国的伏羲女娲交尾图式滥觞于西汉中晚期(公元前2C后半到前1C),到东汉(公元1-3C)达到极盛,魏晋南北朝到盛唐时期(4C-7C)主要在西北边疆地区流行,随后便沉寂下去了。
在同时期的西方,托勒密王朝的埃及和罗马帝国境内,男女创造-丰饶神奥西里斯(Osiris)/塞拉比斯(Sarapis)-伊西斯(Isis),同样以对偶、人首蛇身交尾的图式进行表现,与中国的高度相似。
在这些构象中,伊希斯一般头戴牛角、太阳盘和两根羽毛,呈现为眼镜蛇的形态,表明其古埃及渊源。而塞拉比斯则时而戴着古埃及的阿提夫王冠(象征奥西里斯),时而戴着圆柱状王冠。可以看到,两条蛇具有不同的形态。
托勒密埃及这种两蛇交尾的构图有更原始的表现形式。那就是,塞拉比斯/奥西里斯和伊西斯都是纯粹的蛇形,而非人首。
如上图中,左右两条蛇的形态、所带王冠与塞拉比斯-伊西斯完全相同,表明它们就是后者的原始形式。
又如
实际上,伊西斯是古埃及的古老信仰,最初与蛇并没有什么关系,其拥有蛇的形态是较后期的事。是其与滋养和丰收女神雷内努特(Renenūtet)结合的产物。雷内努特信仰主要集中在尼罗河三角洲西部,也就是后来希腊人统治埃及的中心地区,往往被描绘成一条眼镜蛇或一个长着眼镜蛇头的女人。她象征着土地的肥沃,是王室和王权的保护者。
在希腊人统治埃及(
另一方面,托勒密王朝为古埃及传统的大神Osiris,引入了新的形态,即塞拉比斯。塞拉比斯的科普特语写作Userhapi,即Osiris-Apis(奥西里斯-阿匹斯),是奥西里斯与神牛阿匹斯融合产生的崇拜,从公元前3世纪开始在托勒密王国得到传播。
同时传入埃及的还有古希腊的蛇神阿加托斯·戴蒙(Agathos Daimon),其名字含义是“善神”,表现为一条蛇,原本只是一个家庭神,但传入托勒密王国后获得了崇高的地位,变成了造物神,有时又等同于太阳神,或者雷内努特的配偶。
其后,塞拉比斯与阿加托斯·戴蒙结合,出现了人首蛇身的塞拉比斯-阿加托斯·戴蒙。
可见,塞拉比斯和伊西斯有各自不同的起源,起初并非对偶神。这与伏羲、女娲的情况是一样的(详后)。他们作为对偶神出现,可能滥觞于小亚细亚古城哈利卡那索斯(Halicarnassos),当时该城被托勒密王朝控制。当地的神庙同时供奉塞拉比斯、伊西斯和
在人首蛇身交尾图式这一文化现象上,埃及托勒密王朝-中国-印度构成了一个文化影响链条。其中,托勒密王国和中国一东一西,男女神以人首蛇身的形态对偶,几乎是同时出现的
第二,从表现形式上,塞拉比斯和伊西斯除了人首蛇身外,还有更原始的形态,那就是纯粹的两条蛇:眼镜蛇雷内努特和阿加托斯·戴蒙。而伏羲、女娲则没有脱离过人的形态(人首),缺乏更自然的形式;
第三,就蛇形态来说,塞拉比斯-伊西斯在艺术塑造中明显为不同的蛇,说明其神话具有丰富的细节。而伏羲、女娲无论是文献记载还是画像艺术,都没有点明他们是不同的蛇还是相同的蛇。我们也无从得知关于它们的蛇形态的更多知识。细节的缺乏,只能用其是笼统地接受外来输入,而忽略了更丰富的神话背景来解释。
因此,伏羲女娲以人首蛇身的形态对偶呈现,是托勒密王朝影响的产物。至于其途径,不能忽视希腊化的中亚地区。当时的中国完全对希腊-埃及乃至波斯的融合文化免疫了吗?从伏羲女娲交尾图式来看,应该说,这股文化冲击波波及了中国。